节选自扬苏杭原创长篇小说《太子妃她是我的药》
宽阔精致的房间里,陈设和装饰都十分华美,雕梁画栋,堪比皇宫。
房间中央,放着一张纯金打造的大床,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女。
她容貌极美,眉目如画,皮肤由于长年不见阳光,白得剔透。
她一动不动地躺着,手腕和脚踝上都绑着金链子,金链子的另一端锁在了床头。
侍女端着一碗鲜红的血,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。
紫眸银发的俊美阁主微微叹了口气,接过侍女手中的碗,坐到床边,一只手将少女扶了起来。
他声音温柔:“阿苏,怎么又不听话了?不喝药的话待会发病了很难受的。”
阿苏冷冷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碗:“脏,恶心。我不喝人血。”
阁主循循善诱:“那每个月的药虽然能暂时抑制住你体内的病,但不能缓解发作的疼痛。乖。把它喝了。”
阿苏抬手打翻了药碗,眉眼间尽是嫌弃。
“说了不喝!”
阁主手腕一翻,端稳了药碗。
然而,还是有一半洒在了他崭新的白袍上,被染湿的地方触目惊心。
底下跪着的侍女们看到这个情形,个个都不敢抬起头。
阁主脾气暴戾,杀人如麻,一点小事就能将人活剐。
惹怒了他,生不如死。
然而,阁主只是掸了掸衣服,神色依旧平静。
“阿苏,你的病很快就要发作了。”
阿苏冷冷:“那就疼死我吧,又与你何干。”
话音刚落,她的神色就变了。
额头上青筋直冒,汗流如雨下。
她的神情十分痛苦,死命地咬着嘴唇,沁出血丝。
那碗血,此时犹如甘露,让她心里生起极端的渴望。
她挪开眼神,抬起叮当作响的手,就狠狠地往自己身上挖去,试图减轻痛苦。
阁主及时地抓住她的手,放在了自己的腰间,然后,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。
“阿苏,你难受,就咬我,抓我。你的痛,我陪你一起忍。”
阿苏眼眸里血丝隐隐,张口就朝他的肩膀上咬去。
一口下去,阁主的肩膀沁出大片血迹。
阁主身子微微颤了一下,依旧把她抱得紧紧的。
阿苏张嘴,吐出几丝衣服的碎片。
阁主索性解开了上衣,露出上身。
只见他的肩膀、背部和手臂,没有一处是完好的,到处都是被咬的伤痕,新伤旧伤叠加,触目惊心。
“阿苏,我脱了衣服你咬,别不小心把衣服吃进去了。”
阁主轻抚着阿苏的背。
阿苏动作猛烈,继续狠狠地撕咬着,一边咬一边掐,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。
啃咬了一会,阿苏似乎是体力耗尽了,动作慢了下来,趴在他肩头喘息。
阁主端起药碗,饮了一口,猝不及防地凑过去,喂了她一口,手指在她喉咙一抹。
咕咚一声,咽下去了。
阿苏瞳孔微缩,发出含糊的声音。
“不……”
阁主趁热打铁,紧紧箍住她,又喝了一大口,如法炮制,轻轻捏着她的下巴,将半碗血渡了进去。
终于,药碗见底了。
阁主含着最后一口血,恋恋不舍地在她唇间摩挲了一会儿,才离开她的脸颊。
阿苏捂着脖子,干咳了好几声。
她双眸微红,使劲抹了抹嘴唇,脸上怒色一片。
“谢隐!你无耻!”
阁主谢隐置若罔闻:“你好点了么?”
阿苏望着那个空了的碗,不由得神色暗淡。
“我……竟然喝了……”
她捂住自己的脸,不敢置信:“我不干净了……”
谢隐伸手拂去她额间湿漉漉的乱发,话语带着怜惜。
“阿苏,我从来没有干净过。这么说,你会不会好受点。”
阿苏推开他的手,面露厌恶。
“不要把我和肮脏的你相提并论。”
谢隐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,缓缓地放下了。
他忍住身上的剧痛,缓缓地拢上衣服。
“给夫人洗干净身子,换一套新衣服。”
他扭过头吩咐跪着的侍女。
阿苏甩了甩金链子:“我不是你的夫人。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,不要一厢情愿。”
谢隐微微叹息一声,改了口:“给辰皇陛下沐浴,更衣。”
辰皇陛下……
她眼底黯然失色。
辰国女皇,白苏。
惊才绝艳,名动天下,深受大周王后的赏识。
在王后的支持下,她以一介女流之身,登上了辰国皇帝的宝座。
然而,却在一次看病访医的旅途中离奇失踪,从此销声匿迹。
谁也不会想到,辰皇被养玉阁阁主用四条金链子,锁在了一张纯金打造的床上。这一锁,就是三年。
如今的她,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落难凤凰,不复往日的惊艳。
她,真的已经快疯了。
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接过谢隐递过来的钥匙,解开金链子,扶着她去浴池。
没有谢隐的吩咐,没有他随身携带的钥匙,谁也打不开金链子。
谢隐半退下衣衫,从袖兜里摸出一个白玉瓶,倒出药膏来,涂在自己的指尖,熟练地自己给自己上药。
三年了。
每个月都如此。
这是阿苏在他身上留下的专属印记,他不想让别人碰。
这个月,值得纪念。
阿苏终于喝了人血了。
她不用再忍着发作的痛苦了。
他上药上了一半,见几个侍女灰溜溜地出来了,一脸忐忑。
“怎么了?夫人这么快就沐浴完了?”
侍女你望我,我望你,其中一个胆大地回到:“夫人这次不让我们伺候她沐浴。”
谢隐眉头微蹙:“她今天比以往更生我的气。万一她在沐浴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他扔下药瓶,站了起来。
“罢了。我自己去。”
侍女们这才松了口气。
谢隐掀开珠帘,踏进浴房。
浴房里的一切器皿都换成了木质的,边缘都被打磨得圆润,伤不到人。
水雾缭绕的池子边上,白苏静静地浸泡在水底下,只露出一截如玉的肩膀。
谢隐在她身边蹲了下来,伸手撩起她的长发,开口道:“侍女们伺候得不合你心意么?我来服侍你,我的女皇陛下。”
白苏薄唇轻启,吐出一个字:“滚。”
谢隐没有动弹:“我不滚。”
他动作轻柔地把她的长发在水里浸湿,打上香胰,细细地梳洗。
白苏靠在池边,头也没回,神情依旧淡漠。
谢隐在池子里鞠了几捧水,轻轻地淋在她头上,打湿她头顶的头发。
几滴水溅到他手臂上,他不由得手微颤了一下。
刚抓咬的伤口混合着药,浸上了水,蚀骨般疼。
白苏瞥见了这一幕,眼底眸光闪过一丝快意。
“水太凉。”
她说到。
“我吩咐侍女加热水。”
谢隐立即道。
不一会儿,侍女就抬着一桶热水,倒进浴池里。
池子里的水温明显高了,水汽蒸得白苏脸色微红。
白苏抬了抬眉眼,微微侧过头去,依旧没有正视他。
“下来洗。”
谢隐愣了愣:“你说什么?”
白苏淡漠道:“我说,你,下来,给我洗。”
到浴池里来给她洗头发?
她竟然允许自己和她一起在浴池?
谢隐的心狂跳了一下。
不过,很快,他就明白过来了,刚才的那一丝狂喜也瞬间烟消云散。
他身上有新鲜的伤,泡不得水。
而这一点,她是知道的。
她不仅知道,还特意让加了热水。
这,会让他的伤口更疼。
然而,这难得的亲近的机会,尽管她的用意是不让他好过,他仍然甘之如饴。
“好。”
他默默地退去靴子和外衣,踏进了热腾腾的水里。
然后,坐到了她旁边。
热水浸到了他胸口,打湿了他的里衣,激得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。
他暗自咬着嘴唇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继续给她洗头发。
白苏用余光瞥见他浑身湿透的样子,开口道:“穿着衣服怎么下浴池?脱了。”
穿着衣服,好歹有层阻挡。
脱了衣服,直接泡在水里,伤口恶化得更快。
谢隐何尝不知道。
“既然你让我脱,我就脱。”
他若无其事地伸手,开始解自己的上衣。
伤口血肉模糊,有的地方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起。
他不动声色,用力扯了下来。
呲地一声,有几块地方连肉带皮地给撕掉了。
血丝顺着胸膛流到了水里,将他周围的水染成淡淡的暗红色。
他举手间每一个动作,都是煎熬。
白苏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淡红的水,心中终于涌起一丝快意。
她闭上了眼睛,闭目养神,不再搭理他。
尽管是煎熬,但是,谢隐却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她没有排斥的亲近时刻。
满室里,只有哗啦啦的水声。
谢隐洗头发的时间格外长,以至于长到白苏都坐不住了。
她睁开眼,感受了下水温。
浴池的水已经凉了。
再泡下去,她自己的皮肤都要皱了。
“好了。我洗好了。你出去。”
她开口道。
谢隐知道她今天大概是不会有别的伤害自己的念头了。
毕竟,自己带着伤在水池里泡了这么长时间,对她来说,很解气。
谢隐拉过一旁木架上的毛巾,细细地给她擦干净了头发。
“今天你累了一天,晚上好好休息。”
的确。
闹了一天,能不累么。
白苏冷笑一声:“阁主要是能把锁着我的狗链拿掉,我会休息得更好。”
谢隐手上动作未停:“阿苏,你已经逃过三次了。我不想你再离开。”
白苏冷道:“你锁得住我的身子,难道还能锁住我的心?”
谢隐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。
“喜欢你的人,还有你可能会喜欢的人,我都已经杀了。现在,没有人喜欢你了,你也没有可喜欢的人了。只剩我了。所以,我有的是耐心。”
白苏脸上血色渐淡,眼中涌起深深的厌恶。
“变态。”
谢隐手下顿了顿:“我只看结果。你在我身边,就够了。”
白苏扭过头,不再言语。
谢隐出了浴池,擦干净了身上的水。
身上的伤口,有的被泡得发白,有的还在流血,有的已经有腐烂的趋势了。
这一次,怕是得一两个月才能好了。
谢隐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,幽幽地说:“阿苏,今天的伤口,比以前都疼。”
白苏抬起头,对着他嘲讽一笑:“你不知道么?你越疼,我越开心。”
谢隐垂下眉眼:“既然你开心,那我就先不敷药,多疼些时日吧。”
他浑身的伤,她自然是不会关心,不会放在眼里的。
他穿上衣服,对她道了句:“晚安。”
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应。
他淡淡苦笑,走出了浴房。
养玉阁。
手脚拷着金链子的白苏在侍女的服侍下,喝着白粥。
突然间,外间的侍女恭敬地叫了一声:“阁主。”
白苏的手微微一抖。
他又来了。
紫眸银发的俊美男人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,脸上破天荒地带着笑意。
侍女们如释重负。
看来,阁主今天心情很是不错。
“我来喂。”
谢隐接过了侍女手中的碗。
白苏很是抗拒,扭过了头:“我喝饱了。”
谢隐很有耐心:“这粥是天山的雪米熬的,很珍贵,我都舍不得喝。还剩小半碗,来,喝了吧。”
白苏紧紧闭上了嘴。
谢隐叹了口气:“上次你在我身上抓的那些伤,在水里泡过后都腐烂了。我回去都没上药,硬生生地熬了两个多月,也疼了两个多月。你听了,会不会解气一点?”
白苏终于神色有点动容:“你自找的。”
谢隐微微一笑:“你惩罚我可以,但不要惩罚自己。这么好的粥,就因为我来喂,你就不喝了,归根到底,是对自己身体不好。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?”
白苏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。
他说的,也不无道理。
她慢慢地转过头来。
谢隐耐心地喂完了粥,轻轻地替她擦去了嘴角的痕迹。
“你今天来,又有什么事?”
白苏毫不客气地问。
谢隐嘴角含笑:“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。你的病有救了。养玉阁耗费十几年心血,终于培养出了血玉!”
白苏眼眸微动。
她的病,真有救了?
“这血玉,是什么药?”
她抬眸问。
这几年来,她和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。
不是滚,就是别碰我。
像这么心平气和地聊怨恨以外的话题,还是第一次。
谢隐神色兴奋:“血玉是人,一个经过十几年毒药的淬炼,能克百毒,治百病的人。他的心尖血,是治你这种病的唯一的药。”
白苏神色黯淡了下来:“是个人?你们还真残忍。”
谢隐道:“一将功成万骨枯。血玉不过是个草民而已,死得有价值,总比老死病死有意义。”
白苏敛眸:“取了心尖血,那血玉岂不就是死了?”
谢隐道:“基本上必死无疑。”
白苏冷笑了一声:“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?你们为了培养血玉,想必弄死了不少人吧。”
谢隐有些不悦:“这些人,生来就是为我们铺路的。你的病能治了,你为什么还不开心?”
白苏冷道:“治好了又如何?以命易命的法子逆天而行。再说,我被你囚禁了几年,就算治好了,你又肯放我走?皇位早被摄政王夺走,我就算侥幸回到辰国,也是死路一条。”
谢隐微微蹙了蹙眉:“你还想回辰国?病治好后,你就在养玉阁当阁主夫人。我终将号令天下,到时候,你的权力比辰皇还大。”
白苏依旧淡漠:“在我还是辰皇的时候,你把我拉到你的泥沼里和你共沉沦,又怎么会容忍我和你平分权力。”
谢隐的神色不好看了起来。
“不管你愿不愿意,我都会找到血玉给你治病。这血玉很有可能就在大周太子手中,我已经派人去找了。”
白苏微微一顿。
大周王后的儿子?
“大周太子手中有血玉?他也得了这种病,需要血玉?”
白苏问。
谢隐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金链子:“总之,告诉你了,你也没办法泄密。没错,大周太子也有这种病。”
白苏嗤笑:“那你就更不用白费心机了。你想动大周太子,得先过大周天子和王后那一关。”
谢隐的神色微冷了几分。
他霍地扯紧了金链子:“为什么我每次对你好,为你治病,你总是不领情?你当初来找我,不就是为了治病么?”
白苏将金链子扯了回来:“我不想用这个方法治。”
谢隐蹙眉:“这是唯一的方法。”
白苏面无表情:“那就让我死。”
谢隐面色有几分难看。
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眉眼,紫眸中波光涌动,话语森森:“你以为死了就会解脱了吗?我会把你的骸骨镀上不腐的黄金,放在我床头,日日与你同眠。你死了,也要与我在一起。”
白苏的眼眸中涌上浓浓的厌恶:“就算你束缚了我的骸骨又如何?你知道么?我永远也不会对你这样血统低贱、肮脏黑暗的怪物动心!”
血统低贱、肮脏黑暗的怪物?
谢隐浑身微微颤抖。
白苏继续刺激他:“你的眼睛,你的头发,你的性子,有哪一样是正常的?”
谢隐眸子里怒色翻涌,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“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?”
“我肮脏低贱,你纯洁在上。”
白苏并不反抗,眼底神色冰冷。
他咬牙切齿:“这三年来,我一直忍着没碰你,也不过换来这么一个不堪的评价。”
“既然这样,那就让我肮脏到底!”
谢隐神色狂躁,唰地一下,扯掉了她身上的衣衫!
然后,压了上去。
周围的侍女见势不妙,纷纷退了出去。
白苏望着他的眼眸,神色平静:“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。清白还在,还有想要活下去的期待。清白没了,我也就无所期待了。”
谢隐手上的动作僵了僵。
她是故意刺激他,好让自己彻底死心么?
以前她总是这样,但自己耐心安抚,并没有上当。
今天不知道怎么了,被她的那句血统低贱和肮脏的怪物的话瞬间激怒了。
或许,这才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最自卑的弱点吧。
他闭上了眼睛,强迫自己从愤怒和冲动中平静了下来。
他翻身下去,给她盖上了丝被。
在床边坐了一会儿,平息了一下心情,他对白苏说到:“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,不在你自己手中。除了我,谁也不能让你死,就连你自己也不行。今天,是我冲动了。以后,除非你愿意,我不会碰你。”
白苏置若罔闻。
谢隐起身,吩咐侍女:“给夫人找一套新衣服来。”
“是,阁主。”
谢隐走出了殿外,在白玉栏杆旁歇息了会儿。
白玉柱子映照出了他的模样。
容貌不俗,十分俊美。
紫色的眸子潋滟,银发飘逸,更增添了几分异域的魅惑。
眼前的这幅容貌,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王公贵族的小姐。
而她,却说自己是肮脏的怪物。
他一拳击向了栏杆,手掌沁出血丝。
一个随从见他脸色不好,犹犹豫豫了半晌,终于过来禀报:“阁主,您亲手种了三年的凤凰花树,终于开花了。此前您吩咐,凤凰花开花了就立即向您汇报。现在,凤凰花开了,满树都是。”
谢隐神色和缓了些。
“知道了。你下去吧。”
那随从飞快地下去了。
凤凰花的花期短,两三天就过去了。
再不看,就凋落了。
他整理了一下心情,将手掌上的血迹擦了擦,返身又回到了黄金宫殿里。
白苏刚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上新衣服。
看到谢隐去而复返,她的神情又警惕起来。
难道是他反悔了?
谢隐坐到了床边,摸出了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手脚的链锁。
“你故乡的凤凰花开了,我带你去园子里看,可好?”
他声音温柔平静,好像刚才的那番冲突不存在一样。
白苏恍了恍神:“辰国的凤凰花?”
养玉阁在北方,南方的凤凰花极难存活,十棵有九棵必死。
就连专业的花匠,也很难养活凤凰花。
谢隐替她揉了揉手腕,温言细语地说:“我请了辰国的花匠,专门养的。”
他不敢说是自己亲手种的。
说了,怕她恨屋及乌,不去看了。
白苏眸子微敛。
她一向对他的讨好手段无感。
而且,他刚刚的发狂让她恶心。
但是,她已经有三年没离开过这座黄金宫殿了。
毕竟是难得的放风时间。
不去白不去。
谁会跟自由过不去?
于是,她冷淡地说了句:“好。”
谢隐暗自惊喜。
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她会答应和他一起看凤凰花。
这,恐怕是这三年来,他最大的幸福了吧。
他喜形于色地看着侍女们给她梳妆打扮。
在侍女们的手底下,她苍白的脸渐渐变得容光焕发。
他的阿苏,果然是倾国倾城,气质高贵。
就像他第一眼见到她那般的惊艳。
打扮完毕后,他主动伸手,牵住了她的手腕。
白苏本能抗拒地要甩开。
谢隐紧紧握住:“不用我牵,就用金链子。”
链子,是奴隶的象征。
她好歹曾经是辰国女皇。
白苏缓缓地放下了手臂。
谢隐牵着她,踏出了宫殿。
一路上,遇到的人纷纷叫到:“阁主。夫人。”
谢隐微笑着点头。
侍从们面面相觑,都很诧异。
阁主,什么时候心情这么好过,居然还朝他们点头示意了。
谢隐牵着白苏来到了花园。
园子中央,矗立着一棵凤凰花树,树上淡粉色的花瓣如同凤尾般绚丽,散发着幽香。
果然是花开满树。
这棵凤凰树,竟然开得比她在辰国见过的树都要好。
白苏深深地嗅了一口。
果然,是家乡的味道。
她的鼻子微微一酸。
她真的想家了。
然而,她不想在谢隐面前流露出任何除了厌恶的情绪。
“好看吗?”
谢隐期待地问。
她淡淡地回:“粗枝陋叶而已。”
谢隐顿时有些失落。
他苦心积虑,就等着开花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。
虽然她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。
但,他还是有些小小的奢求,希望她能笑一笑。
哪怕只是敷衍。
白苏虽然觉得这棵凤凰花树好看,却只粗粗地看了一眼,就转向了园子里别的花草。
园子里其他的花却七零八落,一副残败的模样,像是被什么给摧残了。
白苏随口问到:“其他的花怎么了?”
谢隐道:“前天夜里下冰雹,花草都给砸烂了。”
前天半夜,他被冰雹落在屋顶的声音惊醒。
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棵凤凰花树。
于是,他披着衣服,来到园子里,冒着冰雹,亲手给它搭了棚子。
白苏漫不经心地道:“看来辰国花匠对凤凰花树很细心,这树到是保全了。”
谢隐的神色终于舒展开来:“我替辰国花匠谢谢你的夸奖。”
尽管她肯定的是辰国花匠,但那花匠,实际上是自己。
两人驻足在树底下,静寂无言。
谢隐很享受这难得的宁静,时不时侧过头看她几眼。
这时候,园子里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:“听说园子里那棵凤凰花树开了,我们去看看吧。”
另一个女子赶紧道:“那可是阁主亲手种的,看得跟宝贝一样,前天半夜下冰雹,人都亲自来园子里给树搭棚子!没事儿别去那树底下晃,万一掉了朵花,少了根枝丫,以阁主的性子,指不定怎么迁怒你呢。”
“这么恐怖?还是算了,咱走吧。”
谢隐的面色微白。
他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白苏。
白苏的嘴角微咧,露出嘲讽的轻笑。
原来是他亲手栽的树啊。
她怎么可以被这么恶心的人种的树,轻易牵动了思乡的情绪?
和这个人有关的所有东西,她都不应该产生不该有的情绪。
哪怕,只是一棵树。
她转过身去,神色淡漠:“原来是你种的树。我不喜欢。砍了吧。”
谢隐刹那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。
果然……
果然她恨屋及乌。
自己料想的一点都没错。
她恨他,竟然连他种的树都不放过。
他嘴唇微颤:“来人!送夫人回去。”
白苏扔下一句:“我不想再见到这棵树。”
随从将白苏护送回了宫殿。
谢隐站在凤凰花树下,神色晦暗千变。
他手里提着斧头,发疯似地砍向那棵他耗费了三年心血种养的凤凰花树。
他的心血,在她眼里一文不值……
后续结局:美少年拿起锁链:女皇陛下,喜欢你的人被我杀光了,你只能喜欢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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